第051章 柳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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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1章 柳暗
三月份開春, 吳會暖了幾天，進入倒春寒的氣候，陳頌宜沒防住, 生了場病。
但是最近做產品組裝, 她實在是太忙了, 一個周末都空不下來，Kelly平均一周出去玩的次數不到四次，在家裏悶得怏怏不樂。
吳玉茵怕狗, 陳頌宜別無他法，只能問謝紓齊能不能幫她遛狗。
結果謝紓齊剛好要去上海參加活動, 對此無能為力。
謝紓齊給她想了個主意：“你找越嘉舟唄，我看他挺空的。”
“這不好吧，我跟沈毓淮的狗。”
謝紓齊在電話那頭笑得花枝亂顫：“是是是，確實不好。我倒是很想知道沈毓淮單獨帶Kelly的時候怎麽做到一天遛三次的, 他應該不比你空多少。”
陳頌宜懊惱：“就是說啊，都是他慣的, 不然一天兩次就夠了。”
Kelly好像聽出來陳頌宜在吐槽沈毓淮，對著電話叫了兩聲, 維護起她的好父親來。
“我不打擾你了, 再想想辦法。”
謝紓齊掛電話之前不忘說：“真找不到辦法就送越嘉舟那裏, 肯定比寄養和保姆靠譜。”
陳頌宜受她的話啟發，想到之前她在秋水山莊裏見到的那個保姆阿姨，Kelly看上去對她一點都不生疏, 應該是專門照顧Kelly的。
在對待Kelly的事情上，陳頌宜交給誰都不放心。
她給沈毓淮打了個電話, 也不知道他才忙什麽，從二月到三月, 兩個人連發消息聊天的機會都很少。
“你把照顧Kelly的保姆阿姨電話給我。”
陳頌宜感冒沒好，一聽就能聽出濃重的鼻音。
沈毓淮問她：“生病了？”
她抽紙擦鼻子：“有點感冒，最近還很忙，只能托人照顧她了。”
“感冒嚴重嗎？”
“還好，春季流感而已。”陳頌宜有點疲憊，看著窗外黃昏，城市變成灰色，一瞬間情緒湧上頭來，鼻子一酸，“你什麽時候回來呀？”
陳頌宜委屈巴巴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，沈毓淮的心裏瞬時收得一緊：“我今晚叫人接Kelly走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很快就回來，好不好？”
陳頌宜意識到自己情緒上了頭，特地控制冷靜下來，跟他說：“你別急著趕回來，我可以的，感冒也快好了。”
陳頌宜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在叫他，率先跟他說了再見，就把電話掛了。
沈毓淮很快叫人來接Kelly，陳頌宜還是不放心，多囑咐了幾句，那位保姆阿姨和善笑著，逗逗小狗，對她說：“您放心，沈先生在美國的時候我就負責照顧Kelly了。您好好休息，要是想見她，隨時同我聯系。”
陳頌宜這才稍微放了點心，依依不舍地把Kelly送走之後，洗了個熱水澡，窩在沙發上繼續工作。
她鼻塞得厲害，頭昏腦脹的，什麽文件、程序都看不進去，眼眶又發熱。
她拿體溫計量了一下，沒發燒。
陳頌宜終於打消工作的念頭了，明明沒發燒，她還是渾身難受，只能窩在沙發上看一會兒電視。
新聞聯播正好播到一則訃告，駐意外交官趙正祥因病離世，於今日上午舉行葬禮。
畫面由主持人轉接到葬禮現場，陳頌宜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她的老師徐月風穿一襲黑色長裙，面容悲戚，走在最前面，由警衛員攙著她，仍然險些站不住。
徐月風的丈夫去世了，陳頌宜心裏一滯，她在徐月風手下的時候就知道，老師和丈夫雖然因為工作原因長期分居兩地，但是感情一直很好。
發消息太不鄭重了，她需要找個機會問候徐月風。
陳頌宜繼續看新聞，在畫面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，穿著黑色西裝，戴口罩，身姿很挺拔，在一眾悲傷的氣氛裏，人也有幾分頹然。
鏡頭模糊，畫面一轉，又切到主持人。
陳頌宜還是先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徐月風，讓她節哀，註意身體。
她不知怎麽的，一下子就很想家，一鼓作氣出了門，驅車回家。
陳建給她開的門，第一眼就看出她不對勁，手往她額頭上一探。
陳頌宜笑笑：“我沒發燒。”
陳建一臉嚴肅：“怎麽沒發燒，額頭這麽燙！”
他的手背又貼上自己的額頭，確認陳頌宜不僅發燒了，還是高燒。
她聳肩膀，換拖鞋，進屋：“可能我的溫度計壞了。”
陳頌宜在客廳站住了，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人，有點驚訝地問：“越嘉舟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陳建同她解釋：“今天我陪你媽媽去做康覆，小越剛好路過，捎我們回來，肯定得請人家上來坐一會兒啊。”
越嘉舟溫和地笑著，早就沒有了前一陣子見她時的尷尬，他說：“就是叔叔說的這樣。”
他盯著陳頌宜的臉沒看幾秒，眉一皺，說：“你是不是發燒了？”
陳建去燒開水，吳玉茵一邊找退燒藥，一邊沒好氣地說：“剛才還跟她爸爸說沒發燒，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！”
陳頌宜一屁股坐到沙發上，跟她撒嬌：“媽媽！”
吳玉茵把藥箱裏的退燒藥翻出來放在茶幾上，越嘉舟一一看過去，發現藥都過期了，眉頭緊鎖，最後站起來，說：“這樣吧叔叔阿姨，我帶頌宜去醫院，現在流感這麽嚴重，還是去做個檢查比較好。”
陳頌宜抗拒，她從小就不喜歡醫院：“我不去！”
吳玉茵跟陳建對視一眼，擔心地看向陳頌宜，對越嘉舟說：“小越，麻煩你了，改天來家裏，叔叔給你做頓飯。”
陳頌宜還t在反對，越嘉舟二話不說，直接把人從沙發上打橫抱起來，夫妻倆表情瞬間驚訝，吳玉茵拍拍丈夫的手：“你跟著一起去，幫幫小越，依依脾氣太犟了。”
陳建欸了一聲，連忙換鞋，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，陳頌宜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，昏昏沈沈地睡過去，額頭燒得滾燙。
越嘉舟開車過來，很快帶父女倆到醫院去。
陳頌宜淺淺睡了二十幾分鐘又醒過來，人已經在醫院了。
她身邊一左一右坐著陳建和越嘉舟，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害怕，她抓住陳建的胳膊，一臉不情願，快要哭出來了：“爸爸，我不想抽血。”
越嘉舟笑了一下，跟她說不疼的。
最近流感的人很多，一直到晚上醫院的發熱門診還要排隊，又等了二十分鐘，終於輪到陳頌宜抽血了。
她還是那副恐懼的樣子，跟高中時候去體檢一個樣，她什麽都不怕，就怕打針抽血。
陳建跟越嘉舟陪著她去，兩個男人站在她身後，連護士都忍不住笑。
陳頌宜擺出一副苦瓜臉。
化驗結果半個小時之後出，陳頌宜不幸中招流行肺炎，不得不又一次留在醫院掛水，陳頌宜不得不想她最近是不是反沖，三四個月來不管是寵物醫院還是人類醫院都跑了很多次。
陳建在一旁對越嘉舟說：“小越，這麽晚了，你先回去吧，我陪著依依。”
越嘉舟跟他推辭：“叔叔，還是我先送您回去吧，您早點休息，阿姨一個人在家，也不放心。”
這句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，陳建猶猶豫豫的，越嘉舟的為人他是信得過的，只是看出來女兒對這位小越同學實在沒想法，怕兩人單獨相處尷尬。
陳頌宜坐在椅子上掛水，她嗓子痛，叫了兩聲他們都沒聽見，只能就近揪一揪越嘉舟的外套。
越嘉舟回頭，陳頌宜發燒的時候眼睛也紅臉蛋也紅，雖然很可憐，但不得不說，也確實很可愛。
“怎麽了？”
陳頌宜皺著眉，艱難發聲：“你們倆都回去吧，肺炎會傳染。”
越嘉舟拍拍她的腦袋：“你這個肺炎傳染力沒那麽強，別擔心。”
陳頌宜不由得懊惱起來，傳染力沒那麽強她還中招，體質怎麽變這麽弱了。
她把視線轉向陳建，說：“爸爸，你們先回去吧，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。”
越嘉舟拉了拉陳建的手臂，敷衍了她一句好，跟陳建一起走到點滴室外面，溫和開口：“叔叔，你不回去頌宜不放心的，這樣，我先送您回去陪阿姨，我再過來看著頌宜，您看行嗎？”
陳建看穿越嘉舟好心，打心底裏覺得這個小夥子對他女兒真不錯，可惜女兒沒想法，這段感情註定要被辜負，他都有點不忍心了。
陳建嘆一口氣，看著越嘉舟的眼神多了點慈愛：“小越，這幾年你辛苦了。”
但感情這種東西，勉強不來的，陳建知道女兒的性格，她這種人就靠感覺，死纏爛打也沒有用，看準了就不放，要吃不少苦頭。
勸了也沒用，她從小就不聽。
越嘉舟對他一笑，極具晚輩的謙卑：“叔叔，我自願的，哪有什麽辛苦呢？”
回去的路上，陳建的心裏多了一層擔憂，他平時上點網，聽說現在的粉絲狂熱，明星不能談戀愛，有誤會的也不行，便問會不會影響到他。
越嘉舟失笑，耐心同他解釋自己的工作性質，陳建稍稍放了點心。
附近的醫院，來回還算快，越嘉舟回來的時候，陳頌宜點滴還沒掛完，她閉著眼睛休息，感受到邊上坐了個人，睜眼一看是他，無奈地同他半開玩笑地說：“我就知道你還要回來。”
越嘉舟挑眉：“很了解我嘛。”
她笑：“那當然。”
“舒服點沒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
“我在這兒陪你掛完水，送你回家嗎？”
她搖頭：“不回去了，怕傳染給家裏老人，我現在住在公司邊上。”
越嘉舟有點怨懟地看她一眼：“你現在搬家都不跟我們說了啊。”
陳頌宜暗道不好，她其實跟謝紓齊說了的。
“等紓齊回來，一起去我家吃個飯怎麽樣？”她提議。
越嘉舟欣然答應，這樣坐著也很無聊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幾句打發時間，越嘉舟給她聽新歌demo，是她很喜歡的風格。
陳頌宜說：“我覺得這首歌市場反響一定很好。”
她看一眼越嘉舟的神情，笑笑繼續說：“我知道你們搞藝術的不喜歡講市場，但文藝作品嘛，肯定要符合人民大眾的審美才走得長遠，俗稱接地氣。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，毫無顧忌地看著越嘉舟的眼睛，讓他有那麽一瞬間失了神。
陳頌宜收回視線。
越嘉舟送她回家，車子停在桂廬小區門口，進不去，他靠邊停，跟陳頌宜一起下了車。
乍暖還寒的時候，夜裏降溫，還是很冷，越嘉舟車上有一條圍巾，他遞給陳頌宜。
陳頌宜確實凍著了，並不推辭，說：“我改天給你送過去。”
一直送到陳頌宜住的那棟樓下，越嘉舟停住腳步，他說：“頌宜，我覺得你現在開心很多。”
“是嗎，也許是吧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，越嘉舟伸手將她的圍巾松散的地方系上，拍了拍她的頭：“上去吧，晚安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陳頌宜推開單元門，越嘉舟一直目送著她在轉彎處消失，才選擇離開。
沈毓淮就這麽倚在車邊，默不作聲地看完全程，回到車裏，他盯著兩個未接通電話出神，打轉方向盤出了小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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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份開春, 吳會暖了幾天，進入倒春寒的氣候，陳頌宜沒防住, 生了場病。
但是最近做產品組裝, 她實在是太忙了, 一個周末都空不下來，Kelly平均一周出去玩的次數不到四次，在家裏悶得怏怏不樂。
吳玉茵怕狗, 陳頌宜別無他法，只能問謝紓齊能不能幫她遛狗。
結果謝紓齊剛好要去上海參加活動, 對此無能為力。
謝紓齊給她想了個主意：“你找越嘉舟唄，我看他挺空的。”
“這不好吧，我跟沈毓淮的狗。”
謝紓齊在電話那頭笑得花枝亂顫：“是是是，確實不好。我倒是很想知道沈毓淮單獨帶Kelly的時候怎麽做到一天遛三次的, 他應該不比你空多少。”
陳頌宜懊惱：“就是說啊，都是他慣的, 不然一天兩次就夠了。”
Kelly好像聽出來陳頌宜在吐槽沈毓淮，對著電話叫了兩聲, 維護起她的好父親來。
“我不打擾你了, 再想想辦法。”
謝紓齊掛電話之前不忘說：“真找不到辦法就送越嘉舟那裏, 肯定比寄養和保姆靠譜。”
陳頌宜受她的話啟發，想到之前她在秋水山莊裏見到的那個保姆阿姨，Kelly看上去對她一點都不生疏, 應該是專門照顧Kelly的。
在對待Kelly的事情上，陳頌宜交給誰都不放心。
她給沈毓淮打了個電話, 也不知道他才忙什麽，從二月到三月, 兩個人連發消息聊天的機會都很少。
“你把照顧Kelly的保姆阿姨電話給我。”
陳頌宜感冒沒好，一聽就能聽出濃重的鼻音。
沈毓淮問她：“生病了？”
她抽紙擦鼻子：“有點感冒，最近還很忙，只能托人照顧她了。”
“感冒嚴重嗎？”
“還好，春季流感而已。”陳頌宜有點疲憊，看著窗外黃昏，城市變成灰色，一瞬間情緒湧上頭來，鼻子一酸，“你什麽時候回來呀？”
陳頌宜委屈巴巴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，沈毓淮的心裏瞬時收得一緊：“我今晚叫人接Kelly走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很快就回來，好不好？”
陳頌宜意識到自己情緒上了頭，特地控制冷靜下來，跟他說：“你別急著趕回來，我可以的，感冒也快好了。”
陳頌宜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在叫他，率先跟他說了再見，就把電話掛了。
沈毓淮很快叫人來接Kelly，陳頌宜還是不放心，多囑咐了幾句，那位保姆阿姨和善笑著，逗逗小狗，對她說：“您放心，沈先生在美國的時候我就負責照顧Kelly了。您好好休息，要是想見她，隨時同我聯系。”
陳頌宜這才稍微放了點心，依依不舍地把Kelly送走之後，洗了個熱水澡，窩在沙發上繼續工作。
她鼻塞得厲害，頭昏腦脹的，什麽文件、程序都看不進去，眼眶又發熱。
她拿體溫計量了一下，沒發燒。
陳頌宜終於打消工作的念頭了，明明沒發燒，她還是渾身難受，只能窩在沙發上看一會兒電視。
新聞聯播正好播到一則訃告，駐意外交官趙正祥因病離世，於今日上午舉行葬禮。
畫面由主持人轉接到葬禮現場，陳頌宜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她的老師徐月風穿一襲黑色長裙，面容悲戚，走在最前面，由警衛員攙著她，仍然險些站不住。
徐月風的丈夫去世了，陳頌宜心裏一滯，她在徐月風手下的時候就知道，老師和丈夫雖然因為工作原因長期分居兩地，但是感情一直很好。
發消息太不鄭重了，她需要找個機會問候徐月風。
陳頌宜繼續看新聞，在畫面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，穿著黑色西裝，戴口罩，身姿很挺拔，在一眾悲傷的氣氛裏，人也有幾分頹然。
鏡頭模糊，畫面一轉，又切到主持人。
陳頌宜還是先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徐月風，讓她節哀，註意身體。
她不知怎麽的，一下子就很想家，一鼓作氣出了門，驅車回家。
陳建給她開的門，第一眼就看出她不對勁，手往她額頭上一探。
陳頌宜笑笑：“我沒發燒。”
陳建一臉嚴肅：“怎麽沒發燒，額頭這麽燙！”
他的手背又貼上自己的額頭，確認陳頌宜不僅發燒了，還是高燒。
她聳肩膀，換拖鞋，進屋：“可能我的溫度計壞了。”
陳頌宜在客廳站住了，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人，有點驚訝地問：“越嘉舟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陳建同她解釋：“今天我陪你媽媽去做康覆，小越剛好路過，捎我們回來，肯定得請人家上來坐一會兒啊。”
越嘉舟溫和地笑著，早就沒有了前一陣子見她時的尷尬，他說：“就是叔叔說的這樣。”
他盯著陳頌宜的臉沒看幾秒，眉一皺，說：“你是不是發燒了？”
陳建去燒開水，吳玉茵一邊找退燒藥，一邊沒好氣地說：“剛才還跟她爸爸說沒發燒，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！”
陳頌宜一屁股坐到沙發上，跟她撒嬌：“媽媽！”
吳玉茵把藥箱裏的退燒藥翻出來放在茶幾上，越嘉舟一一看過去，發現藥都過期了，眉頭緊鎖，最後站起來，說：“這樣吧叔叔阿姨，我帶頌宜去醫院，現在流感這麽嚴重，還是去做個檢查比較好。”
陳頌宜抗拒，她從小就不喜歡醫院：“我不去！”
吳玉茵跟陳建對視一眼，擔心地看向陳頌宜，對越嘉舟說：“小越，麻煩你了，改天來家裏，叔叔給你做頓飯。”
陳頌宜還t在反對，越嘉舟二話不說，直接把人從沙發上打橫抱起來，夫妻倆表情瞬間驚訝，吳玉茵拍拍丈夫的手：“你跟著一起去，幫幫小越，依依脾氣太犟了。”
陳建欸了一聲，連忙換鞋，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，陳頌宜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，昏昏沈沈地睡過去，額頭燒得滾燙。
越嘉舟開車過來，很快帶父女倆到醫院去。
陳頌宜淺淺睡了二十幾分鐘又醒過來，人已經在醫院了。
她身邊一左一右坐著陳建和越嘉舟，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害怕，她抓住陳建的胳膊，一臉不情願，快要哭出來了：“爸爸，我不想抽血。”
越嘉舟笑了一下，跟她說不疼的。
最近流感的人很多，一直到晚上醫院的發熱門診還要排隊，又等了二十分鐘，終於輪到陳頌宜抽血了。
她還是那副恐懼的樣子，跟高中時候去體檢一個樣，她什麽都不怕，就怕打針抽血。
陳建跟越嘉舟陪著她去，兩個男人站在她身後，連護士都忍不住笑。
陳頌宜擺出一副苦瓜臉。
化驗結果半個小時之後出，陳頌宜不幸中招流行肺炎，不得不又一次留在醫院掛水，陳頌宜不得不想她最近是不是反沖，三四個月來不管是寵物醫院還是人類醫院都跑了很多次。
陳建在一旁對越嘉舟說：“小越，這麽晚了，你先回去吧，我陪著依依。”
越嘉舟跟他推辭：“叔叔，還是我先送您回去吧，您早點休息，阿姨一個人在家，也不放心。”
這句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，陳建猶猶豫豫的，越嘉舟的為人他是信得過的，只是看出來女兒對這位小越同學實在沒想法，怕兩人單獨相處尷尬。
陳頌宜坐在椅子上掛水，她嗓子痛，叫了兩聲他們都沒聽見，只能就近揪一揪越嘉舟的外套。
越嘉舟回頭，陳頌宜發燒的時候眼睛也紅臉蛋也紅，雖然很可憐，但不得不說，也確實很可愛。
“怎麽了？”
陳頌宜皺著眉，艱難發聲：“你們倆都回去吧，肺炎會傳染。”
越嘉舟拍拍她的腦袋：“你這個肺炎傳染力沒那麽強，別擔心。”
陳頌宜不由得懊惱起來，傳染力沒那麽強她還中招，體質怎麽變這麽弱了。
她把視線轉向陳建，說：“爸爸，你們先回去吧，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。”
越嘉舟拉了拉陳建的手臂，敷衍了她一句好，跟陳建一起走到點滴室外面，溫和開口：“叔叔，你不回去頌宜不放心的，這樣，我先送您回去陪阿姨，我再過來看著頌宜，您看行嗎？”
陳建看穿越嘉舟好心，打心底裏覺得這個小夥子對他女兒真不錯，可惜女兒沒想法，這段感情註定要被辜負，他都有點不忍心了。
陳建嘆一口氣，看著越嘉舟的眼神多了點慈愛：“小越，這幾年你辛苦了。”
但感情這種東西，勉強不來的，陳建知道女兒的性格，她這種人就靠感覺，死纏爛打也沒有用，看準了就不放，要吃不少苦頭。
勸了也沒用，她從小就不聽。
越嘉舟對他一笑，極具晚輩的謙卑：“叔叔，我自願的，哪有什麽辛苦呢？”
回去的路上，陳建的心裏多了一層擔憂，他平時上點網，聽說現在的粉絲狂熱，明星不能談戀愛，有誤會的也不行，便問會不會影響到他。
越嘉舟失笑，耐心同他解釋自己的工作性質，陳建稍稍放了點心。
附近的醫院，來回還算快，越嘉舟回來的時候，陳頌宜點滴還沒掛完，她閉著眼睛休息，感受到邊上坐了個人，睜眼一看是他，無奈地同他半開玩笑地說：“我就知道你還要回來。”
越嘉舟挑眉：“很了解我嘛。”
她笑：“那當然。”
“舒服點沒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
“我在這兒陪你掛完水，送你回家嗎？”
她搖頭：“不回去了，怕傳染給家裏老人，我現在住在公司邊上。”
越嘉舟有點怨懟地看她一眼：“你現在搬家都不跟我們說了啊。”
陳頌宜暗道不好，她其實跟謝紓齊說了的。
“等紓齊回來，一起去我家吃個飯怎麽樣？”她提議。
越嘉舟欣然答應，這樣坐著也很無聊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幾句打發時間，越嘉舟給她聽新歌demo，是她很喜歡的風格。
陳頌宜說：“我覺得這首歌市場反響一定很好。”
她看一眼越嘉舟的神情，笑笑繼續說：“我知道你們搞藝術的不喜歡講市場，但文藝作品嘛，肯定要符合人民大眾的審美才走得長遠，俗稱接地氣。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，毫無顧忌地看著越嘉舟的眼睛，讓他有那麽一瞬間失了神。
陳頌宜收回視線。
越嘉舟送她回家，車子停在桂廬小區門口，進不去，他靠邊停，跟陳頌宜一起下了車。
乍暖還寒的時候，夜裏降溫，還是很冷，越嘉舟車上有一條圍巾，他遞給陳頌宜。
陳頌宜確實凍著了，並不推辭，說：“我改天給你送過去。”
一直送到陳頌宜住的那棟樓下，越嘉舟停住腳步，他說：“頌宜，我覺得你現在開心很多。”
“是嗎，也許是吧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，越嘉舟伸手將她的圍巾松散的地方系上，拍了拍她的頭：“上去吧，晚安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陳頌宜推開單元門，越嘉舟一直目送著她在轉彎處消失，才選擇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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